楔子
｜ci
她不擅長說謊呢。
回到宿舍後艾姆才鬆口氣，她沒想過要對席德林撒謊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實際見到人後她卻怎麼樣都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是特別在等他。
就把這件事當作秘密吧。艾姆忘記了帕露露也是秘密的共享人，而同樣知曉一切的斯決定裝作不知道。
於是她怡然自得、隨意地把盛著黑蛇的包至於書桌上，察覺到被放下後蛇就一溜煙地爬出側包躺回自己的位置，而艾姆則是從中拿出幾分鐘前才獲得的海底寶藏。
沒意識地她哼著旋律，只是幾個重鼻息的聲響，但若是席德林或許能聽出這是走調得十分嚴重的人魚之歌。
「小蛇、」艾姆話家常似地開口，手也沒閒著，她正在把木盒中原由自己帶來的飾品拿出，準備替換為少年給予的一切。當然這不包含由對方親手繫上、垂落於頸邊的髮飾，她想再這麼保持一會時間。「那天你怎麼會跟學長在一起？」
聞言斯只是吐出蛇信，看起來沒有回答的跡象。
艾姆仍很好奇，時不時就會像這樣詢問對方。但她知道召喚獸有多麼不愛搭理人，不知不覺就成了習慣性地一問──當然是不抱任何期待。
今天果然也是呢。艾姆如此想著，邊把整理出來的飾品收納於另一個小紙盒中，打算等等送回家。
『因為妳喜歡他。』
她的動作戛然而止，視線旋即凝聚在黑蛇身上。
房內宜人的室溫彷若被加熱讓少女覺得頭有些暈，斯說的每個字她都懂，但組合在一起她卻又不明白了，艾姆只覺得眼前一晃、召喚獸的身影似乎模糊了起來。
『冷靜點。』
貪婪地吸了好大一口氣，她雙手撐著桌沿，此時才覺得心跳恢復到原本的速度，蛇的樣貌也逐漸穩定下來。
「……小蛇、抱歉。」
『妳太誇張了。』
召喚獸是主人的精神體，因此若召喚者的精神受到影響、被召喚方的實體也會崩壞甚至瓦解。早在召喚學課程之前父母就有告訴她這點了，一時沒能控制好情緒是她的錯。
「所以你也喜歡學長嗎？」
艾姆沒想過要否認，對召喚獸說謊毫無用處、對自己也是。
剛到新環境的她急切地想交上異性的朋友，倘若斯沒有點破，這份情感只會隱藏在友誼之下，直到她無法忽略的那天再由自己親手消滅吧。
所以才討厭不起席德林，那惡質的玩笑、分不清虛偽的話語、讓她困擾的讚美、如夜的長髮、如海的雙眸；所以才拒絕不了席德林，無論是第一支舞還是遊樂園邀請，甚至是那仍在她身邊的珍珠髮飾。
──所以那麼早嗎？喜歡上人這件事。
艾姆比自己想像得還要冷靜，此刻的心情被過去未感受過的情感所填滿，那摻雜著害臊、困窘、期盼、慌亂，卻又無比堅定。
不知怎麼地她又鬆了口氣，至少現在能清楚的明白這代表了什麼。
『這無關我的意願，只要妳喜歡、我就討厭不起來。』
她想斯沒發現這話聽起來有多寵溺，這讓艾姆忍不住伸手把黑蛇撈起後貼近自己頰邊。
「謝謝你，小蛇。」低語輕喃著，微冷的鱗片和過去一樣令她感到溫暖。
一如往常的對方沒有回應，但艾姆能感受到斯稍微纏緊了自己的手腕。